一、李氏世系家族概述及其研究概况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高祖李春芳于嘉靖年间举进士，从学士至执政六迁，官至武英殿大学士。一生政绩显赫。位及人臣。但深谙“贵不如安”的为官之道，激流勇退，“引疾乞归，疏凡六七”,终罢首辅职归乡里。此举使李春芳家族繁盛。兴化李氏家族成为明末清初苏北地区一大望族。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世代忠良，秉性耿直，忠心为国。李春芳孙李思诚不畏强暴，拒与阉党为伍；曾孙李长倩抗疏直言，精忠报国；李长信拼死抵抗清军入侵，城破被执，全家殉难。这一庞大家族坚贞的精神绵延数百年，经历了明末动乱，依旧发扬光大启示后世。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又是一个重要的文化家族，自李春芳始，学士倍出，恒赫一时。明末清初著名学者李清(李春芳之五世孙)即为这一家族的代表人物。李清崇祯四年举进士。仕崇祯朝，历任刑、吏、工三科给事中，南明弘光朝任工科都给事中，迁大理寺垂。明亡后，归隐枣园，杜门纂述四十年，屡荐不起，拒仕清朝，表现出坚贞的民族气节。
    李清学识渊博，史学、文学、戏曲、艺术无一不精，尤以史学方面造诣为最。李清著作等身，撰著有《三垣笔记》、《南渡录》、《女世说》、《鹤龄录》、《袁督师计斩毛文龙始末》、《折狱新语》等。因其著作内容有与清朝国史悖违之处，因遭禁毁。李清之著作为后世提供了珍贵真实的史料，“唐宋稗史野乘莫逮也”，李清作为明季重臣,以直声闻名,经历国难,于是潜心史学，总结明朝灭亡的沉痛教训，表现了他在明清易代之际、历史变迁之中的思想和节操。
    与李清同一时期的李氏重要成员还有戏曲家李长柞。李长柞一生著有多种传奇。明亡后。杜门谢客。与从兄子李清隐居乡里。往来仅王严及同邑遗民陆廷抡，李长柞与他们志同道合，抵抗新朝的诱惑，坚决不食清禄，心怀故国，一生清贫，以学问终。
    李清从弟李沂、李淦、李涝等人，亦皆以气节为重，绝意进仕，致力诗文古辞，与众多同代同志文人吟诵唱和。他们的诗作大多付梓，成为李氏家族的重要文化表征。
    兴化李氏后世子孙多有擅绘画书法者，如李清从子李栋，寄志于画，当世文人频频题诗画上。此外，李春芳八世孙李鱓，多数人知道其为著名的扬州八怪之一，但少有人知道他是兴化李氏家族成员，兴化李氏家族其他成员此处从略。
    在陆续收集、积累兴化李氏家世史料的过程中，感到这一家族与时代背景的密不可分。历时两个朝代，经过社会变革，兴化李氏刚直坚贞的家族精神历久弥坚，在明清易代之际，兴化造就一个家族遗民群体，此现象较为罕见，从兴化李氏家族身上，不仅可以感受到李春芳那种经久不衰的人格力量，也可对当时遗民现象窥见一斑。家族的特性显示出社会现象的特殊和时代的变迁。
    目前对兴化李氏家族系统的研究仅见于邓长风《明清戏曲家考略三编》中《晚明戏曲家李长柞与兴化李氏遗民群》一文。此文介绍了李长柞的生平及戏曲作品，着重考证了兴化李氏家族遗民群的世系，使读者对李氏家族有全面的了解。此外暂时未见对这个家族整体研究的论文或专著。
    二、李氏家族著述研究概况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的著述颇多，涉及社会政治、历史、文化、思想的各个层面。系统阅读和研究兴化李氏家族文献，不仅可以补充“不见他书,或他书言之不详”的历史事件,也能为清代的文学、绘画等研究领域增添新的内容。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重要成员李清及其著述的研究。有数篇论文，如著名学者王重民在其文集《冷庐文薮》中的《李清著述考》一文里，全面详细地考证了李清所有著述的版本流传情况，并有简单提要，还分析了李清著述被禁毁的具体原因。另外《李清与<女世说>》、《可作千秋信史传-李清<三垣笔记>》、<南渡录>品评》、《冒襄与<祷机闲评>作者李清》等论文，对李清的小说、笔记进行了研究，介绍了李清的交游情况，探讨了李清的政治倾向，史学主张以及人生观。
    全面阅读兴化李氏家族的家族文集，梳理李氏家族成员关系，掌握世系史料。再深入系统阅读李清及李氏家族著述，积累第一手资料，然后再分门别类进行整理。查阅与之相关的历史文献。要充分利用网络搜集相关资料。
    上述方法工作量较大，资料积累，无法一嫩而就，需要耐心和时间。兹将选取重点，从李清着手，再扩展到家族其他成员；论述所研究的作品在特定历史时期，在史学、文学上的相应地位和影响；再由作品到人；宏观和微观两者结合。
    三、李清交游研究及意义
    观天下善士之友自可识天下善士。因而一个士人的交游关系也不容忽视、未见对李氏家族成员交游专门的研究，散论零星见于关于明末同期文人研究的专著中，如袁世硕的《孔尚任年谱》中有“孔尚任交游考·李沂(附李柏)》一章，提及孔尚任和李沂、李清、李柄的交往。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遗民居多，遗风显著。“世族意义首在历史文化的延续“(赵园《明清之际士大夫研究》123页)，家族之师承是这一延续的缩影。文人重教化，从风教兴衰看世运升降，在时代之交，尤显特殊意义。李淦《燕翼篇毅》：“吾祖文定公当嘉庆之世，已惧风俗渐偷，订为数款，以授乡约”。惟恐士人精神的衰败，不仅是家族的教诲。,更是动荡社会赋予遗民的深层的冀望。于家族、社会、时代来讲，都有一定的意义。

一、世系家传考述
    兴化李氏家族子孙繁盛，成员众多。从先祖明代重臣李春芳起。繁盛数百年。衍生数百人，传承较复杂。邓长风编《明清戏曲家考略三编》中《晚明戏曲家李长柞与兴化李氏遗民群》（后简称《遗民群》）对这一家族的世系作了系统的整理。但由于所见资料有限，其中有错乱者。本文对此作了考订。并重新排列了世系表。同时将李氏家脉梳理一二、《遗民群》一文曾将李氏世系列成简表。简表分为三栏，第一栏是世系明确或大致明确的，第二栏是可知其为春芳裔孙，但世系不明确的，第三栏是仅其为李氏裔孙，但不知是否为春芳本支的（因为春芳有一弟齐芳，其子孙情况缺乏记载）。名字后加（y）的，是己确知其为遗民者，有直线连接者为父子，无线者非是。为说明方便，兹将“简表” 迻录如下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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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今查《兴化李氏传略》（后简称《传略》），所见与此简表有多处差异，兹列举如下：
    （一）疑《遗民群》误收者。简表中李禄、李汁、李长炜三人，在《兴化县志》中虽有记载，但无从知晓是否为李氏家族成员。另外，李漳、李浴、李澹、李浦、李湘、李长顺、李长昂等人在《传略》中皆无传。《传略》为李长柞从兄李长科等辑录，辑录有科名者数十人的家传。上述七人不在其列。疑《遗民群》误录。
    （二）《遗民群》不明考。《遗民群》的世系简表误将李祯当作李清之子。李清，映碧公，李春芳之五世孙。崇祯四年（1631）进士，历官刑、吏、工三科给事中。明亡后，退隐枣园，杜门著述数十种。精通文学、戏曲、艺术，尤其是史学。清有子三人：镇、兰、柄。⑴传略《李清家传》中记述三子为其父著述“旧夜图之”。三子除李榷外皆无传。咸丰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七选举二族叙中，李镇（考授州同）与李祯（考授州同）名同列，疑形近音近，《遗民群》致误。李祯实非李清之子。
    李麟非沂子。而为沂从子。李麟，著有《李沂传》。《传略》云：“壶蒂先生传略全传载《莺啸堂集》首，从子麟撰，麟字虹峰。”至于明确世系，未知，待考。
    （三）《遗民群》遗漏者。李清次子李兰，《遗民群》缺收。其人见《传略·初集》卷十《李映碧先生传》）(《四库未收书辑刊》)。《兴化县志》卷一舆地志·古迹宅墓“枣园”引家乘有《枣园紫藤花歌赠李兰诗》。《昭阳述旧编》卷二《蟠根述下》载李兰诗《送元又兄之白狼》。辑者李福柞尊兰为“先九蜿公”。
    李思奋，李茂年之子，事嫡母仲年九十，其孝养如一日，隶属县志孝友类。
    李长倩之子除灌和淦外，遗渤未录。李渤,字若海，避地长兴沙棠村，事见于《传略》李长倩家传：“公（瞻麓公李长倩）六子，三曰渤，六曰淦，与禧交。淦中隆武丙戌举人，与兄并工诗文，守贞不出。”黄容《明遗民录》卷二亦与父同传。
    李思攒，李茂德之子，为李思谧异母弟，见下文。
    李国楷，李思攒之曾孙，李春芳五世孙，颖异嗜学，天性孝友，以文弱书生白叔父澄冤，劳瘁成疾，卒，后事依赖乡邑。
    李长馥、李长策，李思谧之子，均无传，于其父思谧传记中提及，仅知长馥为中书舍人，长策为鸿妒署垂。
    李优，李长馥之子，亦见李思谧传，仅知为贡士。
    李挽河，李乔长子，字莱驭，顺治戊子拔贡，中顺治辛卯乡试，任怀宁学教谕，爱士如子，十七载教诲不倦。年八十卒于学署。其子李天根扶亲归里，诸生泣送，百里外不忍去。著有《经史类纂》百二十卷。
    李拭，李滚之子，明少司马乔之孙。字楷士，号獭真。李滚诗才绝艳，可惜早夭。子拭七岁而孤，与兄栋奉嫣母。为文含古茹今，名噪一时。工绘事，精隶书。见嘉庆《高邮州志》卷十文苑类。
    李思恒、李思兼，李茂业之子，无传。《传略》于李茂功家传提及之。
    （四）“简表”第二栏世系不明确的成员，大多可以确其传承：
    李信（李长信，后更名信），字吾斯，号艾山，李思明（绛岩）冢子，及其二子李汉远、李淑远，为明末抗清名士。李信以岁贡（崇祯四年1631）授广东和平县知县。顺治三年，清兵侵闽，李信及其二子乱远、淑远拼死抗清。城陷，为清兵缚，宁死不屈，殉国难。乾隆四十一年，赐溢节憨，祠祀和平。从子李沂感言：“李氏江南素族也。高祖文定公以殿试第一起家，受嘉隆两朝眷顾，弥留之际，戒子孙世世无忘国恩。吾斯公一门殉节，赫赫如此。文定公为有后矣。呜呼！等生也，不辱其身为贵，等死也，忠孝为难。”李乱远、李淑远为“简表”缺载。
    李长似为李思明仲子，字维有。《兴化县志》卷七选举志记录其为天启七年(1627)举人，下注：“高淳教谕，殉难，豫王赐祭葬，见家传。”其传见于《传略》：“太师文定曾孙。父思明生子六。长长信。长似第三……抚孤侄沂犹子，训课不少怠沂。”
李沂，字子化，号艾山，晚号壶庵。幼孤，年十九从世父李信就试句容，补诸生。可见，李沂其祖为思明。李沂子导骥，孙蒸皆为邑诸生，有文名，亦为“简表”缺载。性和平坦易。鼎革后，专心诗词，唱和者除兄沛、瀚，以及二三知己外，交往并不广。生平简述见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，嘉庆《重修扬州府志。卷六十二。
    李思谧（原名李思道）、李思漠，皆茂德之子，俱太学生。《传略》中二人并传：“思谧，少颖悟，工诗文。居嫡母丧，三年不入内，刺舌血写佛书以报,遂茹素终身。年二十九卒。子长馥，中书舍人；长策，鸿肿署丛；孙优，贡士；澄，乙酉举人。思漠，乙卯副榜。孝友，工诗文，善书法。新丧，毁瘩三载，蔬食苫寝。以艰嗣，晚以太学教弟侄诸子，乡里重之。
    子长开，天启丁卯副榜恩贡。仕南昌守，值兵乱，多所全活。万载令梁于埃殉难，其妻子奉骸骨归里。豫章人祀之“二难祠 ”。传记附录记载李思谧异母弟李思磺失去母亲，思谧与其同卧起共饮食，抚爱之甚笃。
    李滢，李思谧孙，李长馥之子，字镜月，生于万历四十六年(1618)，康熙二十一年(1682)卒，年六十五。年四十补诸生，精通经史百家之书，顺治二年举于乡。因父仇未报，愤不欲生。后绝意仕进，致力诗古文辞。
    李长标，李思聪第六子，字出林"思聪另三子李长科、李嗣京、李乔，文名天下，时称“淮南三李”长标事母至孝，割左臂肉缭母疾，终因忧伤成疾卒，年三十七。事见嘉庆《扬州府志》卷五十孝友，光绪《句容县志》卷九孝友。
    李思训，按《明清江苏文人年表》，李茂功子。黄容《明遗民录》卷九著录:“李思训，字于廷，江苏兴化人，李文定公孙。为文法柳子厚，而最爱王安石之文，恶其为人，遂终身不读其集。”见于嘉庆《扬州府志》卷六十二和民国《续修兴化县志》卷十三人物志之十。

（五）“简表”第三栏中，实际世系可确定者有：李茂功一族者：李流，李思横孙，李  国楷父。字方叔，贡生，授府通判。
    有虽不能明确世系，但可定为春芳本支者：李汉，字子淖，李春芳元孙。顺治八年辛卯(1651)中副榜，研精理学,著有《素蒂集》诸书。见《兴化县志》卷八人物志儒林。
    根据以上考订，兹将兴化李氏家族世系重新整理如下。其中第二栏新列人物可知为李春芳一支，但世系不能确定者。
    李春芳弟李齐芳，其子孙情况不详。按《传略》所知李氏家族其余族人，无法判断传承，不一一详述，估计多为齐芳一支，待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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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（六）以上为两世系表不同之处。所列李氏家族其他成员，按世系列(一至六)作如下介绍：
    李春芳(1513一1585)，字子实，其先自句容徙兴化。春芳历仕二十余年，官至礼部尚书、太子太保，隆庆二年(1568)代徐阶为了首辅，五年(1571)致仕归。他的继任即是著名的宰辅张居正。他的一生政绩显赫，位及人臣，但激流勇退，“引疾乞归，疏凡六七”,终罢首辅职归乡里。此举使李春芳家族繁盛，成为兴化扬州一带望族"本文对其政绩不作详述。仅引述一下他的见识。咸丰《兴化县志》卷八小传之末叙云：
    先是，春芳虽大显，诸子悉滞场屋，有以试事上渴者，欲请间，辄正色拒之。既致仕，居正遂大用事，其三子先后取进士高第。或以告春芳，春芳喝之：‘彼子贵不如吾子安也’，未几，果如其言。
    《兴化李氏传略·李春芳传》文末有相同记述。李春芳不仅本人及身而退，而且懂得“贵不如安”的道理，这一点确实比张居正高明。张居正于万历十年(1582)卒后，遭籍没抄家，其子流放戍边，与春芳的“子孙繁盛”，恰成鲜明对照。事见《明史》卷一九三《李春芳传》。《兴化李氏传略》、咸丰《兴化县志》卷八列传。
    李春芳生有六子：茂年、茂材、茂德、茂功、茂业、茂中。前四子,为正室徐夫人所出，分别做到尚宝司压、尚宝卿、山东运使、福建兴化府知府。
    李茂年(生卒年无从考，以下六人皆同)，字伯高，号敏斋，文定公春芳长子。“以父荫授中书舍人，进尚宝压"性适退朴诚,不以富贵骄人,苞直干渴,避之若挽"文定分宅,以茂材长子,择善地与之。茂年固让，卒处下舍。尝从韩贞先生游，倦倦以讲学化俗为务。奉册封藩，却愧不受。岁大浸，力请上台拜疏，乞镯贩兼免，养马。诸差邑人感之。”《传略》如是说。其传隶属县志乡贤类。
    李茂材，字仲达，号容斋，文定公之仲子。《传略》对其描述：“生而修眉隆准，颖敏过人，少博学能文。”官尚宝司垂十余年，困于资格，才弗克施，常郁郁不得考。进太常寺少卿，后以子思诚贵封如其官。同属县志乡贤类。
    李茂德，字叔明，号呐斋，文定公中子。性明敏，年十四补诸生。授学于钱兼山之门。因文定雅不欲诸子，得荫授中书舍人。后伉直不为溜须之事，左迁南中府参军。江陵段，有富人谋陷其兄，茂德发其奸，置之法，摧宝庆知府。后又迁山东运使。官历如此。其平生为人孝友和厚:试南闱未毕，闻母徐夫人病，辄投笔归，以第宅让伯兄。掣家守句容祖墓。故茂德很可能是李长柞之祖。
    李茂功，字季成，号健斋，文定公季子。以父荫授中书舍人，以中书奉命封衡藩。馈遗皆不受。王敬之，礼迁户部郎。榷北新关，汰冗税，罢羡金，吏不得因缘为奸。擢守兴化府，茸学官，构讲院。一时莆阳多彬彬文学士，首拔者，皆取高第为名。记传称其“名宦”。茂功生平谦厚，无贵介之；容人有缓急，不惜施与惠泽周与姻党，里人重之。亦属县志乡贤类。事见嘉庆《重修扬州府志》卷四十七。
    李茂业，字子修，号诚斋，文定先生第五子，侧室毕夫人所出。自幼聪颖,就外传业受书千言。八岁自署稽古子。十岁为举业，文随目立，咸有思理。师宗陈二先生，皆西蜀豫章名孝廉。年十五，文名鹊起。一生不授父荫。追六弟弱冠为诸生，有俊才两季弟。才亦相望，昼同席砚，夕连床而卧。其至性友于若此。茂业生平无饰言，无遵色，外洞达而内坦夷。察人以缓急，相投应无不速。年四十有三卒，卒后，溢曰:贞孝。
    李茂中，字依圣，号雅斋，文定春芳第六子。幼聪慧，喜读书。晚年更嗜诗古文辞，晨夕手一编不辍。人称为“李氏佳公子”云云。传属县志文学类。
    李春芳六子传述大凡隶属县志乡贤类，窥见李氏家传共性，为人孝涕友让，为官耿直不阿，为文理顺才佳。著作颇多，但多藏于家，不付流传。
    李思敬，字一卿，文定公之孙，太常少卿茂材长子。万历辛卯举顺天乡试，授江西永丰知县。忌者挤之。迁顺天大兴县、时贵戚巨阉横行。思敬毅然不饶。一以法绳之。升刑部主事，改南户部榷北新关，进郎中。天启丁卯闻其子长倩、侄长似举于乡，即入勤乞休。归继太常(父茂材)遗志，成家谱⑵。
    李思诚⑶，字次卿，号碧海，文定公孙。万历二十六年进士，选庶吉士，升编修，出为福建屯盐道榷。定民变之乱，迁浙江温处道；计擒海贼，升参戎"后又升江西按察使。进浙右布政使，寻内召累官至礼部尚书，加太子太保。后与魏忠贤有隙，遭其刺恨。河南右布政邱志充以买官银三千馈崔呈秀，谋升京卿，迹露被东厂所抓。李思诚与崔呈秀比邻。魏忠贤为心腹崔呈秀解脱，而命许显纯买通邱志充家人，移脏李思诚。许显纯行贿内外事，但因李思诚力请册周后，导致显纯之女未能立选。许显纯咬定思诚，魏忠贤矫旨夺职追脏。《传略》记录“中外冤之”。明代金日升《诛逆爱书》云:“削籍追脏，报冤莫诉⑷。王永光亦“奉严旨，遂引疾回籍”⑸。李思诚亦有很大弱点，因魏挡炙手可热、权势熏天而内心恐惧，曾颂其“纯忠体国，大业匡时⑹。同时，举荐他的王永光跟东林党存在矛盾。崇祯初，御史吴尚默等，交章奏雪，奉起用之，旨未儿卒。思诚作为遭迫害官员，后入崇祯二年《钦定逆案》，情节轻微，只处“拟冠带闲住” ⑺。事见《明史》卷一九三《李春芳传》、雍正《重修扬州府志》卷四十七、咸丰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八列传。
    李思明，号绛岩，无传，名仅见于其子李信传略。
    李思聪，号沮修，文定公孙,兴化知府茂功之子。因父病，晨夕检方书供药汤，精医。父殁，守孝宿野地，数年归而尽读轻乌之书，大工其术。本人虽无功名，子嗣京、乔，先后举进士，迎养不住，买山白云峰下，厚施德于乡间，累封礼部员外郎。年七十余卒。
    至是李春芳孙辈。下录曾孙“长”字辈数人。
    李长倩，字维曼，晚号瞻麓，嘉靖朝相国文定公春芳曾孙，天启朝浙江处州太守思敬第三子(李长倩之兄无从考证)。幼颖异，弱冠举诸生，博学重气节。天启丁卯举与乡,崇祯甲戌进士。初令浙江归安县，惩治乡恶，不受其贿，秉公执法。归又三年迁礼部主事转员外郎，出为江西督学，未抵任，即丁丙艰。乙酉赴南都补福建督学。南都失。同詹事黄道周迎唐王入监国，迁太仆卿。书请速出师，以图恢复。然后抵建宁，知事不可为，遂饮鸿效国，执笔作遗书：“吾家世受国恩，即捐糜不足以报。万一死不眼目，两京丧失，九庙邱墟耳。”时年五十有八⑻。卒后赠户部尚书太子太保。事见黄容《明遗民录》卷二李渤小传末、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李淦传首、咸丰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八列传、陈鼎《留溪外传⑼》卷一《忠义部上·李忠垂传》、魏禧《兴化李氏传略·瞻麓公传节录》。
    李长敷，字维凝，礼部尚书思诚子。为人温和坦直，少博学，天启辛酉同侄清举乡试。与人交无城府，卒时间巷咸悲叹其生平盛德。长敷工诗辞，善行草书。
    李长棋，字维修，碧海公思诚次子。子李清为其传曰:“先府君讳长棋。兴邑自明设制科后，士子皆埋首帖括。独予父喜读子史异书。尊事两尊人；而与兄维凝先生，尤恭顺始终，无间然。维凝先生和蔼，而先府君刚毅。尝恶世情浇薄，榜其门‘门悬逐客令，室有绝交书’。年二十九以苦读感恙卒。”
    李长柞(1598一1671)⑽,字延明⑾，中崇祯十二年乡试，崇祯十六年会试副榜。明亡之后，杜门谢客，与从兄子李清隐居乡里，往来仅王严(筑夫)及同邑遗民陆廷抡(悬甫)。长柞与他们志同道合，抵抗新朝的诱惑，坚决不食清禄，心怀故国，一生清贫以学问终。事见咸丰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八隐逸，《兴化李氏传略》,陈鼎《留溪外传》卷六隐逸部下《李长柞传》，陈瑚《离忧集》卷下⑿。各传其生平主旨大至一致，陈瑚《离忧集》卷下为李长柞所作小传《云莫延》，叙及与方志小传等不同的细节，原文录入，以明其宗:
    李长柞，字延初，南京兴化人，中崇祯己卯乡试。原籍句容，先入句容痒，国变后两地皆除其名，故人无知者。案头常置旧通书一册，以当祖腊。一学官以丁祭肉馈，命疼之。茄素安贫、傲居斗室者，五六载，会以他事波及，遂发奋尽凳发为僧，作《云莫歌》，自号云莫延道人。每谈时事，辄泣下。
    小传叙李长柞“原籍句容，先入句容库”，缘祖籍为句容，而上文提及李茂德“挚家守句容祖墓”，故长柞之祖很可能为茂德。然“发奋尽凳发为僧”⒀云云，大概不确切。而陈鼎《留溪外传》卷六《隐逸部下》⒁对李长柞一生的记录最为详实:
    李长柞，字延溪，兴化人，文定公春芳之曾孙也。至孝，父母早卒，既长，思念愈切。人或言及，则漆渗泪下。性刚介，廉洁自爱，为诸生时，即以端方称。举崇祯已卯孝廉，居乡未尝投一刺补郡邑。癸未试礼部，中州刘文正理顺识其卷，欲以冠天下，不果。下第还里,即闭门不出。明年，京师陷于绒，庄烈殉社极。长柞白衣冠号泣者累日夕，欲死以报国家，家人力劝之，乃免。又明年，我朝定江南，如皋乡绅李大生之椿抗节死。有恶长柞者，拘蜚语诬其曾党之椿，以故产遂破，家徒四壁，朝夕医瓮飨，不能出门户，乃遁迹射阪之唐桥，帅子弟耕田而食、凿井而饮，下帷读书，志不与人通，与之往还者，惟八宝处士王筑夫严及同邑逸民陆悬圃廷抡、兄子大理垂清三人而已。康熙辛亥夏五月，长柞病欲死，招三人来，为题《东山观日图》，乃京口名手莫氏所写，有烟云飞舞之妙，三人题毕，长柞览之，泣数行下而卒，年七十有四。乡党无不痛悼叹息焉。
    外史传曰⒂：长柞自癸未下第，卒以孝廉终其身使之勇于功名，当盛世，出而为仕，行其为学，未必无补与苍生也。暖乎!竟以隐逸死哉。
    李长科，一名盘，字小有，李春芳之曾孙⒃。两中副榜，与弟李嗣京、李乔皆文名天下，时称“淮南三李”。事见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《兴化李氏传略》、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八列传。
    李嗣京（原名长华，后更名嗣京），号嘉锡，一号少文；李乔（1593一1654）日⒄，号世臣，一号玉峰。句容人，皆文定曾孙，思聪子⒅。两人并传。兄弟幼皆颖敏，风采玉立。李嗣京，崇祯元年(1628)进士，任江西南昌府推官。崇祯十五年(1642)官福建巡按。乙酉后，杜门养病，绝意世事。李乔，万历已未中进士，授宝灵令。廉洁秉公，升礼部仪制司主事，摧山东提学副使。后十余年，累官至陕西巡抚。崇祯末年，以劾罢。“甲申、乙酉间，当事以少司马见推，公知事不可为，遂浩然长往，燕腹有功名之志矣。”事见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八列传合传，《句容县志》卷九列传。
    李长盛，崇祯十五年(1642)中贡士，置副榜。不曾见其传，详细生平无从考，列笔者所排世系简表第二栏，不能明确世系者。
    李春芳“长”字辈曾孙，一半为遗民。至是，功名事迹详述如上。下为“水”辈五世玄孙，大半亦明清之际遗民。于特殊历史年代，功名不见如祖辈，事迹感动甚于前人。
    李灌，字若练，由咸丰《兴化县志》卷八忠烈李淦小传之后载：“仲兄催，字若练……”可推断为李长倩之子。不见家传，但与陈鼎《留溪外传》卷六《隐逸部下·李若练传》，事迹记载十分详实：
    李若练濯，兴化县诸生。甲申闯贼陷北京，即弃儒冠，讲武事，志图灭绒。及我朝定中原，贼党孙可望等犹踞淇黔为逆。若练切齿怒目，必欲手刃一绒而后快。人曰：彼人与君家何仇而恨焉。若是曰：吾家五世深受国恩，宁感须臾忘报那。人言绒可图者，辄大喜，多与之金，使往杀碱曰：汝能得一城首来与吾，漆为饮器，且不朽。其人去，辄曰日南向望。凡遇有志士，或方外人间关自远道至，言碱中情形者，必下榻留话，累日夕不休。或有言不诞艰难，将为万里游者，若练辄解囊相资。无则转称货，不足则索室人替拜，稍不应辄怒曰：大丈夫盖有为也，此区区辄奚足惜。久之不能。继信黄白术，延旦客采药为之，卒不效，益困。前之为万里游，及自天末言可得贼头颅为饮器者，亦不复至，遂郁郁以死。
    外史氏曰：子房⒆以五世相韩，弟死不葬，散家财，结纳壮士，使天地震动。然不遇汉高，则大仇终不能报耳。李氏自文定至若练，亦五世贵显矣。而若练志欲杀一绒，为报国，则迂且腐矣。且所交游多悄忧之士，无稽之言。然其志可悲也，暖乎！求为黄石老人，纳履不得，即沦海壮士亦岂易言遇哉。
    李淦，字若金，一字季子⒇，号砺园，自号沧浪水樵，文定玄孙，李长倩之季子。天启六年丙寅(1626)。兴化李淦生，见王仲儒《西斋集》(《明清江苏文人年表》)。博学好古，少负才名，纵横古今。隆武丙戌，以库生中唐王乡试。父长倩殉国闽难，淦泣血扶棣以归，隐匿山中。乱定，下令录用故明诸大臣子弟，淦独匿不出。慷慨泣下曰：自吾逆溯而上，世为亡国师保，受恩深受，非他族比也已矣。长为农夫，己没世矣。生子不令应试，仅知书识字，明大义而己。终不出。《留溪外传》载：
    淦于世味一无慕，惟好佳山水，五岳四读，足迹几遍。芒展所至，形胜必搜。归则杜门却扫，罕接时辈，自号沧浪水樵夫。知交或过访，酒酣耳热，辄狂呼大叫，或仰天啼嘘，泣数行下。时人不得而知也。生平好学，至老弥笃，同时者旧如张尧客、涂子山、阎古古、魏叔子、余不远、徐昭法、孙宇台、胡星卿、屈翁山、杜于皇、蒋前民、陈元孝、宗子发、黄仙裳、屠东蒙、陆悬圃辈，皆乐与之交。或未面而传诵其文以为高……
    外史氏曰：余遇李季子于邢上，年已七一矣。偶询其先人遗事，犹呜咽作孺子泣。暖乎！此其为有终身之慕者欣?
    谢国祯《增订晚明史籍考》(页七四0)：“又明季遗老，多相往来，冀为匡复之举，如《李季子(淦)传》所云”。“匡复之举”不得而知，往来近二十人，大凡遗老。事见咸丰《兴化县志》卷八忠烈、陈鼎《留溪外传》卷六《隐逸部下》、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、《传略》载《渔洋感旧集补传·李淦传》。
    李瀚，字士翔，号摘史。孝廉长敷之子、宗伯之孙而文定玄孙。少颖异，早失父，宗伯公独奇爱之、鼎革即弃举子业。杜门不出、生平喜爱读书。谈名泊意、
    李冲，无传。李长敷传记中描述：“清者，长敷同母弟长祺所遗之孤也。长棋亦博学能文而早逝、遗二孤。次即清、长敷视如其子。而督课极严、或嬉游学不进，则行周公抗伯禽之法，挞其长子冲。犹不改，乃答之手夏楚，呼长祺，弟痛苦不忍。”但于紧随其后的李长祺传中(李清谨述)提到:“(其父)长子询，后更名潜，字启美。次不肖清也。兄亦嗜古学，少习举子业，旋弃不治，已耽心释学。”《昭阳述旧编》卷二《蟠根述上》收录“先启美公潜”诗两首；《遗民诗》也录有李潜诗歌。一为“长子冲”,一为“长子询(潜)”；莫衷一是，不知为何，亦无他传可考。今与《遗民群>一文统一,作“冲”录。《江苏艺文志·扬州卷》云:李潜，清从兄弟。
    李清(1602一1683)，字心水，号映碧，晚年以号为字，又号碧水翁，晚号天一居士。李春芳之五世孙。少育于世父。李氏家族中，最为重要的成员之一。天启元年辛酉(1621)举人，崇祯四年辛未(1631)成进士，授宁波司理，多所平反。崇祯十三年庚辰(1640)，摧刑科给事中。熊文灿抚张献忠，李清论其失职，弹幼大司寇甄淑，以久旱请宽刑件旨，左迁浙江按察司照磨。未赴，忧归，起吏科给事中。崇祯十六年(1643)秋，遣清出册封淮府，未返命而国变。福王即位南京，转弘光朝工科给事中。次年二月，迁大理寺左丛。清居言路，中立无依。时反复上疏，请追溢开国靖难及正德、天启两朝忠谏诸戮臣，于是李善长等十四人、陆震等十四人、左光斗等九人并得溢。此举得到黄宗羲、冒襄、侯方域等复社子弟的赞扬。又谓:明三百年缺典，至清乃竟。乙酉以后，退隐枣园，杜门纂述，手不离轶，而与史学最为专勤，纂述数十百种。正值明史初修，诏征其书。徐元文等屡特荐，不出。李清四十年不窥户，以癸亥季冬卒于家，年八十有二。事见《明史》卷一百九十三《李春芳传》后附传，《清史稿》卷五百列传二百八十七，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，咸丰《兴化县志》卷八，徐旭旦《世经堂初集(21)卷十《李映碧先生传》，汪碗《前明大理寺左巫李公行状》。

李沛(1598一1655)，字平子，自号白头老子，因修髯长发，年未及三十即白如雪。生平好学，尤好诗古文辞。意气高亢，不诡随流俗。明亡弃儒冠，日坐小楼痛哭。方志小传较简易，陈鼎《留溪外传》又载与之不同的细节，遗民形态栩栩如生，寄托作者敬仰之意:
    诣人进以酒则喜，知己见过，亦辄饮之。酒酣耳热，仰天歌呜呜，或言及前朝事，则白须倒竖，推心跌足，大呼苍天者。……然于忠孝节烈事，则侃侃谈不倦；而奸回逆乱，辄怒目切齿，有欲杀欲割之概。当义利是非之际，虽势焰赫奕，必正色争辩不少阿。人有过，常面折之。然议论持正，中无城府，人亦鲜怨。卒年五十有八。四壁萧然，惟遗书数架而已。
    外史氏曰:老子闻崇祯殉社极，哭泣一夜，髯发皓然，年才二十八。事另可见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。
    李法，字子荐，号不二。世系不可考，列第二栏中。敦品立行，鼎革时年甫弱冠，以世受胜国恩，杜门弃举子业。或强之应试，卒不往。与如皋冒襄辈以诗古文辞唱和。康熙中举(22),乡饮正宾。
    李春芳第六世孙，著录者较少，捡其明确世系、家传者记述。亦不填密记述六代之后子孙，录影响和才华集成者。
    李国宋，字汤孙，一字大村。崇祯九年丙子(1636)生，李氏家族中惟一确知生于明亡以前者。康熙二十三年甲子(1684)，举于乡。子恢，字少葛，一字约社，终著《药社诗集》。
    李梢，字木庵，李清之子。顺治四年丁亥(1647)生。康熙十二年癸丑(1673)进士，选庶吉士，累迁左都御史。初修《明史》,李梢适在史馆官中允，以其父清《南渡录》、《三垣笔记》等书记其上。其父著述上百种，多未付梓。李梢和兄长李镇、李兰“旧夜图之，期于尽付梨人”。有谓:清子皆未能继志、一是才学不继。二是志向不继"所论有历史局限性。
    李栋,字吉四。康熙四十年壬午(1702)中举人。天生和乐。
    李鱓(1686一1762)，字宗扬，号复堂，著名的“扬州八怪”之一，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李春芳八世孙。博学能文，诗超逸，康熙五十年辛卯(1711)中举人。五十二年(1713)献诗得用，行走上书房，康熙帝命从蒋廷锡习画。后选山东临淄知县，调滕县，为政清简。怜当政者罢归。筑浮沤馆于城南，啸咏以终，《浮沤馆集》中多有愤世嫉俗之语（23）。李鱓写花鸟不格守前人，绳墨造化在腕，情状如生、身后鹰本虽多，究莫能乱真。世人仅传其善画，其实书法亦具颜柳筋骨。
    从明到清初，从李春芳到李春芳的曾孙长字辈、玄孙水字辈直到八世孙，我们可以较为清晰得看出李氏家族子孙的传承，以及各人的生平事迹，笔者叙述力求明朗详尽。小传见诸书较多，不能一一比照录入，只能概括叙述之；细节丰富不多见者，按原文逐录。存疑和评述列于文后，以供补充。
    注:
    [1]李灵年:《李清与(女世说)》(《中国文言小说研究》):“(李清)有子三人，长名镇，次名兰，并为太学生。第三子名柟”。
    [2]《晚明戏曲家李长柞与兴化李氏遗民群》:“在《续纂句容县志》及《金陵通传》这两部成书于本世纪得著作中，都一再提到《李氏家传》或《李氏家乘》。”从《李思敬传》中可知家谱由李思敬完成，继其父太常少卿李茂材遗志。《兴化李氏传略附别记》,扉页提“李氏世谱”，疑为《李氏家传》或《李氏家乘》基础之上所作。
    [3]对于李思诚的生平评传，有较大争议。《传略》叙述如上文，只有与魏忠贤有隙遭罢默之事，并无馅媚奉承得升官之述。或许《家乘》不愿有丑化先祖的记录，或许对先祖生平不甚了解，更或许是他书记载失实。可能性无从考证。无论何种可能，本文罗列其生平的详细内容，事无巨细。
    [4[顾启:《冒襄与<祷机闲评>作者李清》(《明清小说研究》1989第3辑):转引自欧阳健《<祷机闲评>本事考证》，《明清小说研究》第4辑237页。
    [5][6][7]顾启:《冒襄与<祷机闲评>作者李清》(《明清小说研究》1989第3辑):文秉《先拨志始》，上海书店，第193、255页。
    [8]据黄容《明遗民录》卷二“督学八阂，炎娇被陷，殉节”可知，清兵入闵自杀身亡于丙午(l646)，年五十八，大约生在1589年。文中不能确切生卒年者，不录确切年代于人名后，仅叙及。
    [9]陈鼎，字定九，又字谨村，号暨阳铁肩道人，约生于顺治七年(1650)，“少喜任侠，长乃折节读书，出与四方士大夫交，慕前代东林诸贤，搜其遗事，积十余年成《东林列传》；又摊拾旧闻，著《留溪外传》，自公卿下至匹夫编户，以义侠节烈称者，悉为阐扬”(道光《江阴县志》)卷十七《人物·文苑》本传)。《留溪外传》十八卷，收录于《丛书集成续编》第三十册史部，分忠义、孝友、理学、隐逸、廉能、义侠、游艺、神仙、绪流等十四部。
    [10]陈鼎《留溪外传》卷六记李长柞卒于康熙十年(1671)，年七十四。《兴化李氏传略》李长柞卒时年七十五，可知生于万历二十五年丁酉(1597)。
    [11]陈鼎《留溪外传》作“延溪”，陈瑚《离忧集》作“延初”。现按《兴化李氏传略》、《兴化县志》作“延明”。
    [12]《离忧集》二卷，民国元年(1912)刻本，今收入《峭帆楼丛书》。
    [13]按《明清江苏文人年表》:“清顺治五年戊子(1648)李长柞被迫成僧”。
    [14]《留溪外传》除忠义部《摇船客传》、理学部《顾庸庵传》、《吕晚村传》、《雷艾陵传》、游艺部《蔡儒医传》、《薛衣道人传》、《大还道人传》、《木头陀传》、《铁笔公传》等为遗民传记外，卷五《隐逸部上》、卷六《隐逸部下》、卷十七《神仙部》、卷十八《细流部》所载皆为明遗民，总计全书一百零八篇，共记载明遗民九十九人(部分单篇为数人列传体)，似属泛泛表彰，但实以明末殉节志士和守贞遗民--守贞遗民为大宗。可见明遗民在该书中的分量和陈鼎对明遗民事迹的重视。
    [15]陈鼎在各传末的“外史氏传曰”中体现对明遗民不幸命运的深沉同情，对他们事迹的重视和对他们崇高气节的无限景仰。此外，还体现在书首的《凡例》第四条云:“是传所载隐逸、游艺一流，考其生平学问材品，亦足以取荣盛世，乃甘心放弃,乐效唐虞巢许，或捐乡土，或弃妻擎，浪迹江湖，栖心岩石，死而不悔者，其气节皎然，皆足以垂法后世，而惩创贪名之徒，故陈鼎鱼为表章。”“是传所载黄冠细流，或抗节清时，以明其高，或亡国旧臣，遁入空玄，今上以忠义教天下，不因此辈流为方外，故陈鼎巫为表章。又如《凡例》第二条云:”是传所载忠义多前朝遗老，知天命故在，不敢妄思一奋，与彼苍争气数，然其心眷眷，其志郁郁，未尝一日忘情故国。或终身穷饿山林，或没齿不入城市，或披麻戴孝，以至盖棺，皆国家之祯干，人伦之楷模，俗所谓人种子也，足以标榜一时，启发后世，故陈鼎急为表章。”这几条篇幅占据《凡例》中有关主题文字的大半内容。
    [16]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记“李长科，江南兴化人，文靖公春芳之孙。”文定公李春芳，文靖公误:李长科为春芳 “长”字辈曾孙。春芳之孙误、两处错误导致谢正光《清初诗文与士人交游考》中《清初所见“遗民录”之编撰与流传》按其传对李春芳的记述有误“李长科,……祖父李春芳(一五O一一一五八四)，嘉靖三十九年(一五四七)举进士第一，官至武英殿大学。”另按《明史》卷一八和卷一九三，《兴化李氏传略》:“嘉靖二十六年(1547)举进士第一”。
    [17]按《句容县志》卷九，壬辰(1652)李乔年六十，甲午冬卒，距千辰两年。可以推知，李乔生卒年为1593年至1654年。
    [18]据《句容县志》卷九李乔小传末叙及其兄弟情况:“公兄弟八人，而小有、少文与公俱舒宜人产，余五弟俱异母”,李长科、李嗣京、李乔为同母兄弟，乔之兄长确切生卒年不可考，仅知与1593年前。李长标为异母弟。其余四弟更不可考。
    [19]陈鼎对李灌事迹的同情之意溢于言表，参注（15）。子房，西汉开国大臣张良的字。曾行刺秦始皇未遂，逃亡下邢。秦末农民战争中为刘邦重要谋士；汉朝建立，封留侯。汉扬雄《解嘲》:“故当其有事，非萧、曹、子房、平、勃、樊、霍，则不能安。”唐李白《经下邵北桥怀张子房》诗:“子房未虎啸，破产不为家。”以此典故类比李灌，一方面说明其迁腐，更多的是为表达“其志可悲。”
    [20]别号季子，其上必由兄长。按咸丰《兴化县志》卷八忠烈灌为兄，《皇明遗民传》卷三记灌为其从弟，误。
    [2l]《世经堂初集》三十卷，清徐旭旦撰，清康熙刻本，收入于《四库未收书辑刊》第七辑第二十九册。
    [22]这也是李氏家族中，于乙酉时期，年纪较小者所表现出的典型现象:鼎革期间，信守遗民信念，不仕不禄新朝。随着时间推移，参与科举，获得功名，甚至重新历官。在隐和仕之间的转变，或者不同的选择，是时代迁延的表现。李氏家族六世孙出生于明亡者更是寥寥无几，要求他们抵抗功名，是一种不切实际的主观愿望。所以遗民这个特殊的群体集中在李氏家族五世成员中；以上对这个群体生平事迹的描述也更加详实。一是记载略多，二是意义特殊。另,咸丰《重修兴化县志》卷七选举志中，不见李法功名。
    [23]不善馅媚迎合，不屑宫廷画派，抒发个性，追求革新。平时注意观察生活，所画花鸟也运用泼墨笔法，用笔简朴而充满天然味道。于八怪中出名较早。其实，他始终未从仕途之网中解脱出来，既做不到郑板桥承认的“吃亏是福”，也做不到后者“难得糊涂”的豁达，在60多岁时，他才彻底放弃出仕的念头，印章也改为“做画不为官”，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的艺术创造性和革新精神，反倒突破陈规，另辟蹊径:“薄宦归来白发新，人言作画少精神。岂知笔底纵横甚，一片求光万古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