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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
明末清初李青山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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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李三水
时间:
2013-6-16 10:06
标题:
明末清初李青山其人
李青山,又名李连堂,讳称李良才。对于他的身世,《李氏族谱》有比较明确的记载:“我六世祖讳泽民(字全福)迁至梁山西北十八里许耿楼村南李养渔村,我七世祖兴成共生五子:养世、养俭、养义、养仁、养誉。明末清初,我九世祖良才因抗粮打抱不平,受腐政所迫,揭竿而起,聚众数千人起义,治罪株连我族,故其八世祖养世迁居耿楼村(今属梁山县杨营镇),次支养俭迁居董家庙,三支养义迁居东李庄,四支养仁迁居尚领,五支养誉迁居王朝刚……”从《李氏族谱》看,李青山的父亲是李养世,原住李养渔,在李青山被俘遭杀害后,恐朝廷治罪株连族人,其父携家迁居耿楼村,三个叔叔也因此举家避祸他乡。李养渔村虽因李氏族人散去而废弃,但李氏祖茔仍在原李养渔村址附近,至今李氏后人每年都前往祭拜。据族中老人李长金回忆,原来曾有一三全祖碑,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被推倒做了修桥的石材。
李青山出身贫苦农家,以屠宰为业,曾拜靳庄武师梁开云门下习武,性格豪爽仗义,经常接济困危之人,民多依附。举凡散勇流寇、作奸犯科者来投,也都乐于招待,远近闻名。这使他结纳了不少党羽,为以后起义打下了基础。清代宋起凤《稗说》中有比较详细的记载:“山左大盗李青山,弟明山,素为群大侠,兄弟皆具膂力敢斗,居常窝盗,凡河北、魏博、刑洛与淄青间,驰骑数十成群,掠道路行旅,夺县饷无忌。事发,相率匿青山兄弟所,青山复遣其党赂上下胥吏辈,故沉其案,日久渐阁。前党复山掠他所,千里外攫客物,数馈贻不休。家日益富,而肆恶日益剧。四方亡命徒,争投纳门下,日治酒食轰饮,所谋皆剽夺行事。青山兄弟视财轻,好结欢,无赖遇之者,不惜多金赠,故人乐为之用。”
起义背景
崇祯十四年(1641年)山东、河南一带连年遭受干旱,加之蝗灾为害,疫病流行,粮食数年失收,人民衣食无着,生活窘迫,惨不忍睹。《明史纪事本末》卷七十中云:“十四年,旱荒大饥,民父子相食,行人断绝”。《稗说》中也有记载:“崇祯辛已,海内大饥,石米金数锾,河北山左逆旅间,争相刲人饷客,客只身徒手匿足不敢前”。1640年,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在河南“均田免粮”,声势浩大。山东的农民起义也纷纷而起,距梁山较近的有:“十二、三年间,有开州人黄小槐者。自号顺天仁义王,有众一万二千,与东阿李云相应,焚掠临清、沂州间……”(清赵吉士《寄园寄所寄》卷九)。“十四年正月甲辰,山东土贼李廷实、李鼎铉陷高唐州。时山东盗起,东平、东阿、张秋、肥城所在皆贼。兖州二十州县,一时啸聚响应,惟济宁、滋阳无盗。京几道梗,省直饷银百万俱阻于兖州。东平州胥吏倡乱,迎贼入居之……三月,泰安土贼十万掠宁阳、曲阜、兖州……”(《明史纪事本末》卷七十五)。当时的社会现状是造成李青山起义的主要原因,各地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形势,对李青山也有重大影响,在这种历史背景下,诱发了梁山李青山领导的农民起义。
距梁山西北十八里处的寿张集,有一戚姓大户居市屯粮放贷,谋取暴利,为民所忿恨。李青山仗义疏财,帮助贫民买粮与戚家发生争执,一时怒起,抄刀砍死戚家管帐先生,并连杀主仆数人。事发后举刀盟誓,揭竿而起。李青山一呼百应,招集党羽,啸聚梁山。李率数万之众,攻城略池,所至州县,鼎沸数日不息。对李青山起义,《稗说》是这样记载的:“崇祯辛已(1641年),关西盗蜂起,中原数千里,兵燹所在皆是,青山同弟号召平昔党羽,掠取远近马匹兵杖,聚千人据梁山为窠,数出掠村镇州郡,官民时苦之”。而《东阿县志》在“平寇纪略”中却有不同的记载:“青山初,一屠狗儿。先是有王七者,逼于三年之旱,啸聚作劫,青山附之鼠窃……王七遂假号召,数几亿万,距水陆冲,皇华飞鷁之邮梗矣。守者不知可戢,乃具事上闻。一时天心仁爱,悯其情,命有司缓之。王七怯然若服,青山愤其轻于狗也,计擒王七而收其众,称渠魁焉。”
其家族后人之说为当时李青山去大路口赶集,遇到一贫苦百姓和大路口附近的大户戚姓人争执,青山爱打抱不平,遂问其缘由,原来是百姓欠戚姓大户银两,因无钱还债而遭其奚落。李青山问明情况,摸摸口袋恰巧未带分文,就在集市上朋友处借了一些替百姓还债,但戚姓人拿到钱后又将其扔到地下,并侮辱青山:你一杀猪屠子,银钱尽是腥味,老子不要。青山心头火气,与其争论起来,那戚姓大户仗着离家较近,招来数人围攻青山。青山恼怒,加之众人历数那戚姓人借危屯粮等种种恶行,青山决意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。怎奈人越聚越多,局面渐渐难以控制,竟致失手将戚姓人打死。当时天灾人祸,民不聊生,群情激奋,势如薪火。青山虽失手伤人,毕竟人命关天,在众人怂恿下,李青山无奈聚众起义。时间虽已过去了三百余年,但至今该支李姓人当中仍很少有与戚姓通婚的。
另有一说是因与人打赌被诬告判罪入狱,行刑时恃武杀掉官吏而被逼起义。民间传说的多种版本,集中说明了人们对这位起义首领的怀念和敬仰。时间已过去了近四百年,当时的真实情况如何?因正史记录并不一致,民间传说更是五花八门,有待于深入发掘和探访。
李青山被拥戴为首领后,在起义队伍中建立了编制,封东平秀才王邻臣为军师、武艺师艾双双为当家大元帅。另外,还分封了黑虎庙元帅、临湖集元帅、戴家庙元帅、梁山元帅、猩猩屯(今兴屯)元帅、花蓝店元帅、肖皮口元帅、油篓山元帅。起义军活动地区,沿运河北至临清,南到扬州的沙河店。
李青山起义以后,其主要活动就是劫持漕运。自元代开凿会通河,梁山遂成为南北漕运的必经之地。在梁山东北处的安山等地建有船闸,过往船只必须在此排队等候过闸,控制安山闸便等于控制了漕道,在梁山劫漕是十分方便的。对李青山劫漕之事,《明史·张国维传》有载:“崇祯十四年夏,山东盗起,大盗李青山众数万,据梁山泊,其党分据韩庄等八闸,运道为梗。”《稗说》中记载劫漕之事较为详细,“梁山素多水,灌莽颇深,与漕渠密迩,安山一带又犄角东南,粮艘至例侯闸,闸层次栉比不断,里即衔尾,维河干又候蓄水盈渠,始放舟。粮艘日集梁山侧,青山令从贼索米,每艘计石,廉其所携货轻重,而什取三,始放箭行,无敢越者。”
寻求招安
李青山起义,有一定的偶然和被动成分,也是当时的社会环境所致,其主导思想并非为了推翻明朝的统治,而是想借起义引起朝廷重视,通过招安谋求一条实现其抱负的道路。所以在他起义后不久,便开始了寻求招安的机会。
1641年,明相周延儒因复官从宜兴沿运河北上,途经梁山。李青山认为时机已到,打算面见周延儒,并通过周达到受皇帝招安的目的。李青山谒见周延儒谋求招安之事,《明史·张国维传》有记:“周延儒赴召北上,青山谒之,言率众护漕非乱也。延儒许言于朝授以职。”《稗说》对此记述更详细、更生动,言“会宜兴相公再被召,舟过之,青山兄弟裹甲拥百骑出,列河干请曰:‘传语相公,梁山泊李青山欲造请一言,幸毋相讶。’公不能却,勉就见。青山马上俯身执手曰:‘武人不谙礼,且在野次,愿相公恕我,此地不能多陈,乞相公一临山寨,当有大事相干也。’立命一舆至,舆卒数人促公登。公私度曰:我大臣也,初入国固无利害相加,拒而不纳,饴示惧,已往听之。乃谓仆从曰:‘东平郡吏手版进侯,为语赴李将军约,当来前途尚有谕,少待之毋令遂归。’公至梁山寨,青山预已肃从贼行,列旗帜金鼓,盛其军容以待。纳公座,率头领数十人拜堂下。公起谓曰:‘予奉诏难久留,汝曹有何大事速陈我,苟力可致奚难。’青山曰:‘某等为凶岁所迫,铤而走险,聚至多人,县官岂能忘情我辈。但今天下大乱矣,关之内外,河之南北,兵甲连年。我辈身处父母之邦,邀结子弟,无非守此土以外御耳!相公归朝,乞奏请青山等罪犯,赦其往而录之,愿自当一勇为天子捍山左臂,众所望也。’公慨然曰:‘上悬赏破寇亟,若曹果革心归命,脱得成功,封侯之爵可坐致。予何惜一言收众杰耳?’青山送公还舟入京。”
周延儒赴京后并未履约,招安之事便杳无音信。为胁迫明廷而达到招安目的,李青山加紧了军事进攻。于十一月十六日,分兵攻打寿张、郓城、东平、张秋等城,杀死安山营都司智亮、吏目钱某。对此《东平州志》有详细的记载:“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,土贼李青山等率众夜破东平安山营,都司智亮吏目钱某死之。署州事县丞王访吾逃匿。土人乘乱裹红巾为号,蜂起抢劫城市。鼎沸二十余日”。《东阿县志》云:“崇祯辛巳,仲冬十六日之夜,梁山寇李青山列其众分攻寿、郓等处,东平张秋同日失守”。此外,李青山还接连进攻兖州,《明季北略》言:“屡寇兖州,山左骚动”。
李青山在加紧对附近州县进攻的同时,更加剧了劫漕活动。李清《三垣笔记》载:“及岁终,青山塞安山闸,凿河十里通梁山,驱漕舟并系漕去焚掠近临清,意在胁招”。《明史·张国维传》也有记载:“青山竟劫漕舟大焚,掠迫临清”。
至此,李青山起义势力达到鼎盛。
梦断刑场
李青山攻城焚漕,意欲胁招,不断地攻城掠县自然受到朝廷的重视,但胁招带来的并非是封官授爵,而是被军事进剿。明廷先后派张国维、周遇吉、黄得功、刘泽清等督师围剿,将李青山众人歼灭几尽,李败走他乡,后被齐翌龙在费县箕山擒获。李青山兵败被俘经过,《寄园寄所寄》记载如下:“上累诏趣刘泽清以进剿。十四年(1641年)十二月二十日,泽清所部游击赵维修,追青山,斩其党艾双双。二十七日,青山兵败遁去。有贾望山者,泽清破其巢,执而讯之,称青山同党萧侯封等三人,逃往山东之沂州。十五年正月六日,兖州防守都司齐见龙,报其弟齐翌龙生擒青山以献。先是,青山以百骑走泗水。材官杨衍者,故将御蕃侄也。杀其骑且半,逐之费县东之箕山。杨相射中其马,翌龙遂得而生擒贼之。”对李青山兵败被俘,《稗说》另有不同记载:周延儒进京以后,上问曰:“山左贼猖獗甚,闻断漕艘,卿来得无恙乎?”公具述前事,密奏曰:“察青山志在山左,以窥南北尔。夫济东地连三辅,门庭之贼不降,则腹心受患。今关陕楚豫,何尝不就抚也。数抚数叛,寇得其术尝我,所谓养痈待溃,徒自贻戚无益。莫若密谕东抚,令就近大帅招之归,阴散其众,就军中执魁磔送阙下,不烦糜士卒饷糗,而肘腋之害潜消,策之善者无逾比。”上招枢臣,谕其指使下东抚之,青山果举从投。幕府借援剿流寇名,别命将分将其军,执青山兄弟以下数十余人,槛送京师。
李青山等人槛送京师后不久,便被明朝统治者磔首刑场。《明史·张国维传》载:“献俘于朝,磔诸市”。《三垣笔记》里却说:“诱青山降,执送京师献俘。上率太子永定二王受之。……磔青山及王,余斩首。方缚赴西市,众贼云:‘许我做官,乃缚我耳?’至市,青山奋起,所缚之椿立拔。王诟骂当事者负约,死乃绝声”。《稗说》中又有不同记载:“执青山兄弟以下数十余人,槛送京师,上择日御午门受俘。是日京城闭九门,自长安道达西市,所在衢巷尽杜,羽林禁军环置市之左右,防奸人不虞也。青山等伏阙恸哭,曰:‘臣等率众来归,欲为国报效,不意为奸相诱执,今天下用兵,陛下再无招抚信哉!’上不听,众出至右掖门,贼中一伪帅,长髯大躯,面顾青山大笑曰:‘痴儿拥精兵数千,不攻杀以示威天下,乃博颡一老书生,卒中其术,不死何为?’……青山兄弟以渠魁论磔,余以下骈斩。”
李青山寻求招安的动机是始于《水浒传》的影响还是手下人的意见,其结局是死于诱降后被杀还是被俘论磔,正史记录和民间传言有多种版本,至今已无从考证,但从当时各种零星记录中,我们可以略知端倪。李青山应该确有接受朝廷招安归成正果的期待,只是在招安无望的情况下才加紧了军事行动而至于最后失败被俘。史料和野史的记载以及民间传说虽出入颇大,甚至是相悖不一,但对李青山磔刑而死却是众口一词,磔刑是一种正刑之外非常残酷的刑罚,就是肢解犯人肢体,即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。由此可见明朝统治者对农民起义的惧怕和愤恨,就这样李青山起义以悲惨的结局而告终。
据有关资料说,李青山死后,其余部在梁敏、任七等领导下,继续进行反明抗清斗争,至清顺治八年被彻底剿灭,跟随李青山起义的家人也因此流落异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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